第三章 问世

　　光武城内，集市口。

　　人声鼎沸。

　　熙熙攘攘的人群，头顶着万家灯火，好不雀跃祥和！

　　做营生的小贩层层落座，叫卖声此起彼伏。

　　关山、关水和他们的少主也在这人群中穿梭。

　　那为首的少年这一路可没少数落关水，原因是这一路头顶所悬挂的花灯，虽然不少都题有灯谜，竟没有一个是这位少年猜不出的！

　　关水心中也是苦笑，人人都道当今圣上伏羲仁昏庸无道，为官者贪腐无能，百姓表面上一片太平，实则整日叫苦连天，众人皆是敢怒不敢言。都说光华国要完蛋了，谁料伏羲仁膝下独子，常心皇后因早产去世所生的伏羲一自幼聪慧至极。景帝从不纳妾，更是因弥补母爱的关怀和只有一个独子对伏羲一宠爱有加，使得伏羲一骄横跋扈，又因伏羲一自恃聪颖、国之储君，性格非但没有因为年龄增大而成熟，反而愈发变本加厉。

　　其实说到光景帝无道，那是外人的看法，关山、关水这些近臣都知道光景帝伏羲仁尤其对得起他名字里这个‘仁’字。年初之时，侍奉伏羲仁日常起居的大内总管李和清因年事已高，在一清晨，没有任何预兆的悠然离世。虽有多年感情，但本是个下臣，不值当伏羲仁太过伤神，没想到光景帝竟足足五天茶不思饭不想，每每与其他下臣提到跟李和清有一点相关的事物，就丝毫不顾君臣之体，痛哭流涕，差点没弄个举国哀悼。除此之外，光景帝还饱读诗书，若论才学，更是与那大贤苏佩有过之而不及，每日沉浸于诗书字画，殿内更是满院奇石虫鸟，让人叹为观止。所以光景帝心怀帝王之仁，但若论帝王之权与帝王之术光景帝就差太多了。皇帝不问朝政，整个朝堂就由国师言文昌所把持，外臣干政搞得整个官场鸡飞狗跳，等到伏羲仁意识到时，已是大势所趋。可以很负责任的说，伏羲仁是个好人，却不适合当个好皇帝。伏羲仁深知这一点后，就把振兴的伟业寄托在伏羲一身上，只可惜伏羲一……哎……

　　想到这里，关水不禁叹了口气。

　　“喂！！喂！！关水！！”

　　听到伏羲一的叫唤，关水从思绪中回过神来：“少主，您请吩咐！”

　　“你这个……废物！！这些你所谓的民间灯谜没有一个能难倒我，一点也不好玩，我看你是想让我回去在父皇面前告你个欺君罔上，让他派人打断你的腿呢吧？！”伏羲一脸愤怒，严厉的发泄到。

　　正当关水一脸尴尬，不知如何是好时，抬头望见了前方就是银龄阁，而且似乎里面还很热闹。且离银龄阁不远处的门前有个戏台子，台前更是围满了人，关水赶忙给自己解决到：“少主，您看，前方戏台前如此热闹，我们去一探究竟如何？”

　　伏羲一回头望去果然人头攒动，一下子就勾起了他的好奇心，便不再追究，朝台前挤去。关水这才暗自庆幸，与关山对视一眼，也跟着挤了进去。

　　戏台上，一个约莫刚过冠带之年的文弱书生立于台上，长相称得上清秀，只是留了一把与年龄不符的山羊胡。上身寒衣素裹，下面上好的锦绣做裤，已是中秋时节，却撩起左膀，真可谓奇装异服，莫说他还要干什么，就光这身行头，就够其他人驻足台前看一会，怪不得看热闹的人如此之多。

　　只见他露膀之臂端着一盏花灯，不断的朝台下叫嚣着：“光武城的老少爷们们！各位街坊邻居们！今天是中秋佳节，鄙人陈冲也来凑凑热闹，沾沾这喜庆。鄙人方才独自一人尝了一壶美酒，甚觉苦闷！为了给中秋佳节添添色，给咱们光华国助助兴，特意题写灯谜一首，若有一次答出者，我陈冲不但跪拜在地，以晚辈之礼相待，更以身躯作其板凳以示恭敬，还自掏腰包请他去后面的银龄阁消遣作乐如何啊？啊？”

　　从这个陈冲的面色上看，和说话的音来判断，这陈冲是已经喝了点酒，而且有几分醉意了。

　　“若是女子答出呢？”台下不知是不是捣乱的，故意问到。

　　陈冲也不假思索，一脸坏笑道：“若有女子答出，若诸位想看，若小娘子愿意，我自愿吃个亏，哪怕是在这台上上演活/春/宫都可以啊！啊？哈哈哈！”

　　这话说完不当紧，台下一片喧哗，更加热闹起来，人群中的女子也被他这话臊的不行，纷纷挤了出去。

　　别人倒是无所谓，可伏羲一本来就年龄小，羞于男女之事，更是对灯谜充满不屑，又被他这番叫嚣的姿态给撩拨的内心十分不爽，对眼前这陈冲满是厌恶，冷声说了一句：“呸！猥琐小人！”

　　也不知道陈冲听到了还是怎么着，竟然朝伏羲一这边看了一眼，倒也没多做理会，转过头继续面向众人，神情顿时严肃到：“无论男女，如果一次没有答出来的，只需将本人所写文一篇念出来给诸位听，仅此而已。”说完，陈冲从怀中掏出一张纸，在众人眼前展示后，又揣回兜内，“可有愿一试者？”陈冲满是挑衅的问到。

　　只不过猜个灯谜，答出来暂且不说什么银龄阁，光是那将陈冲当做肉体板凳，狠狠羞辱一番就够伏羲一跃跃欲试的了，更何况这陈冲不像有大才之人，小儿科的灯谜伏羲一有着绝对的自信。苏佩那老头都难不倒我，整个集市的灯谜也难不倒我，我倒要看看这无耻狂徒耍什么把戏！想到这，不由得旁人思索，也不顾关山关水欲加阻拦，伏羲一翻身跃上台子，手中折扇顺手开挡于胸前，盯着陈冲一言不发。

　　陈冲似乎对眼前这个少年上台前来挑战并不惊讶，可台下的观众可就乱了锅了，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，还不是对着伏羲一指指点点，无一不在讨论上台的怎么会是个小孩。

　　陈冲也是眼尖，他从少年的着装举止来判断，这个少年恐非常人，光是这翻台而上的气魄就够人刮目相看了。陈冲将花灯置于一旁，拱手道：“敢问公子尊姓大名？”

　　伏羲一盯着陈冲，依旧默不作声，眼神充满了轻蔑。

　　陈冲见这小孩这般无礼，多多少少有些恼火。台下这么多人看着呢，这少年竟有意给自己难堪，便出言讽刺道：“陈冲别无他意，若公子能猜出灯谜，证明陈冲才疏学浅，日后定登门讨教。公子莫不做声，难不成是谁家的孩童没管好，跑上台来玩耍，或是不认识字，说出名号怕丢了祖辈的颜面不成？！”

　　伏羲一倒挺乐意见到陈冲恼火，心中异常得意，不仅对其讽刺一点不气，还开口还击到：“你听好了，我叫骑冲郎。”

　　说完这话，台下可又炸开了锅。骑冲郎？怎么可能有人起这名字？这分明是眼前这少年有意羞辱陈冲而为之。文人墨客间斗法，先是斗嘴，嘴上落了下风，便是丢了面子，还没开始就算是棋输一着，刚还以为这少年是上台胡闹，没想到这般英气逼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