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五章 血月叁
光武城，光华殿废墟。
两只缠斗在一起的蛟龙紧紧撕咬住对方的脖间，龙头上言文昌与李和清双拳互相紧握也再次僵持住。
每一次言文昌所释放的元灵火焰还没伤到对方就都会被李和清抽干，这让言文昌头痛不已。
李和清也没好到哪去，阴元灵在抽取别的元能时必须使用冥纳掌。言文昌实着实老奸巨猾，十记拳中有七记会夹杂有火元灵，害的李和清每一次防御都得使用冥纳掌，对他自身消耗极大，李和清城府颇深，虽然对自己自身消耗很大，表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丝毫慌张。眼见两人不分胜负、不可开交，倒是言文昌的内心此时焦急万分。城内叛军的数量光元灵者怕是就有数以万众，寻常百姓大多数都倒在血泊死于刀口，御卫军也因为人数不足以及队伍不整一个个被击倒，护城内河已是腥红血海，再这么下去怕是要来不及了。
与此人缠斗绝不能拖！言文昌狠下心不再顾忌此人身份，也彻底动了杀机！他不去理会李和清而是闭目冥思将体内的元灵不断的压缩。
这个怪异的举动李和清当然有所察觉！
见言文昌双手稍显无力，李和清一把甩开，手型化刀掏尽股肱之力朝言文昌天灵盖劈去。
言文昌不作闪躲，生生用头结结实实的挨上了这一击，额头上血沿着青筋而下挂在脸上，如同一根根冰凌，尽管如此，言文昌依旧不作任何反应由得李和清动手。李和清看出此时的言文昌必定有鬼，又一黑掌全力拍下，言文昌再次中招。此时的言文昌整个面部已被血迹流满，赤炎青龙身上的火光照耀的他全身腥红，配着抵腰赤发，旁人看来如同一个地狱来的修罗。眼看李和清第三掌呈雷霆万钧之势破风拍来，言文昌猛然睁开血红的双眼，右手抵住李和清的攻势，左掌掌中护有鸡蛋大小的火球朝李和清推去。李和清左手使出冥纳掌想将之接下，言文昌顺势将火球塞进李和清掌中，此时的他癫笑不止，“你吸啊！你吸啊！哈哈哈哈哈哈！”
……
天空中一朵火云在天际间绽放，“咚”的一声巨响如期而至。
……
光武城内所有人都被这层层火光刺的睁不开眼睛，只见火云中有一条青龙在云间穿梭。
……
无论叛军还是御卫军都很在意这条龙会是谁，这似乎关乎着他们的生死。
火光黯淡下来后，众人看到这条龙正是那赤炎青龙，龙背上驮着的是奄奄一息的言文昌，城内的御卫军山呼万岁，士气大涨！
赤炎青龙环顾火云一圈后并未发现李和清的身影。
‘虽不知你为何要这么做，但老夫绝不愿违背誓言。一定得去那菩提井查明原委！！也不知道黄毛老儿和那小鬼怎么样了，皇帝逃掉了吗？’言文昌挣扎着坐起来。
城内的叛军虽然气势上输给了御卫军，人数上却占有绝对的优势。李和清经过刚刚那一击此时寻不得半点踪影，叛军人心惶惶，可眼下必须跟御卫军拼杀出来，否则现在败下阵来给御卫军反扑回来自己还能活命？
言文昌坐在龙头处俯视着众生，凌风从脸庞划过，望着下面的腥红火海，耳旁听不见一丝声音，这一刻他感到无比的厌倦！
他厌倦的是权力，厌倦了争斗，更厌倦了厮杀。
此时言文昌的内心清澈如镜，就像是刚刚出生的婴儿般纯洁，不带有任何杂念，‘如果人没有贪欲，该有多好？’他放佛看见了以后的自己，竹林清酒、曲径通幽，与花草为依，与虫鸟为伴，不问人间世事，做个山中神灵岂不快哉？
但这念头仅仅是一闪而过。
‘我体内的元灵此番耗费太过严重恐怕命不久矣。我所造的孽，就让我亲手埋葬吧！只有将叛军全部杀光伏羲氏才有东山再起的机会，可此时哪还有功夫分清楚敌我？也罢，我一生杀戮无数，到最关键的时候怎么还仁慈上了？将这光武城内的一切尽数烧光吧！’想到这，言文昌一把按住赤炎青龙的头颅将它化作一颗遮天般巨大的火球：“就让老夫与这万千怨念一同化为灰烬吧！！！”
言文昌此刻真是万念俱灰，他清楚刚刚那一击本可以和李和清拼个两败俱伤，但李和清又消失不见还能跑掉证明没有被打死。与其斗了半天一无所获，不如何整个光武城同归于尽，将叛军和御卫军尽数杀光。伏羲氏毕竟是天道正统，跑到别的城池还有机会纠结义军卷土重来，这样做也算是对他们伏羲氏的一种补偿吧。
言文昌按住巨球俯冲而下，地面上只要是在光武城的生灵皆能感受到这如同末日降临般的元灵，本能式的逃亡，可，又能逃到哪去呢？
末日将近……
远处的天空传来一声悠远的雀鸣，一只浑身冰晶剔透的蓝鸟疾驰而来，这是……水元灵朱雀之法的暮冬寒雀？！再看朱雀背上站着的人是……千蕊！
眼看巨球就要轰下，千蕊把暮冬寒雀化成一团人头大小的水珠，由下往上发力，僵持不到片刻，千蕊竟硬生生把言文昌顶回半空。
“嘭”天空中再次传来一声震耳发聩的巨响，就这一击，就这一瞬间，再看空中！巨星火球消失不见，只剩零星的花苗飘落在光武城各个角落。喘息间，天空中滴起了零星小雨滴，等到人们再缓过来神，瓢泼大雨顷刻间泻下，雨水将火势不留一点情面的尽数扑灭。
废墟中，言文昌夹在石缝间，方才还能看见喘着粗气，这会似乎连一口气都提不上来了。不知是雨太大还是真的没有力气，言文昌的双眼只剩一条缝隙。雨水将他的脸冲洗干净，与刚刚罗汉现身像相比，这会的言文昌满脸煞白！
千蕊似乎早有准备，她撑起一把随身的雨伞走进废墟中言文昌身旁。
废墟刚才就尘土飞扬，这会跟雨水一结合更是泥洼水坑，千蕊穿着长裙在这种地面上行走，本该脏兮兮的，可泥水却沾不得千蕊的半点身！
言文昌斜眼看了看千蕊，简单的动作显得异常吃力，“你是水……怪不得……”说完，又是一阵放浪的笑声。
千蕊轻皱眉头，轻声道：“国师为何发笑？”
“老夫笑那黄毛老儿所料不虚！老夫纵横一生，结果当真要死在女人手中！”
千蕊也是微笑，那笑容看起来温柔的不会对人有半分危害。
千蕊把手探向言文昌的脖间，言文昌大声道：“你既要取老夫性命，还要用你芊芊玉手触及老夫的躯体，将死之人还有这等待遇，老夫当真享受的很呢！”
千蕊停手面露鄙夷之色，一根冰柱由掌中陡然而出，生生刺穿言文昌的额头。
“哧~哧~”
冰柱与言文昌的额头处水雾四起，水雾的另一侧，一只没有臂膀迈步逃跑的是言文昌火元灵的实体，因太过矮小跑了许久才逃出几步远。
“父亲！”千蕊轻轻唤了声。
虚空中，李和清再次踏空而出。不过此时的李和清面色极为难看，身形也忽隐忽现，喘着大口大口的粗气。李和清一现身就化作黑烟冲向火元灵，李和清不愿给这火元灵任何的机会，一掌将火元灵尽数抽去，火元灵也散成几颗火星悄然熄灭。再抬起手，原地生出一只血燕，血燕振翅欲飞，李和清一把抓住生生将它握碎，血溅当场。
至此，光华国国师，火元子亲传弟子言文昌，亡！
“父亲，您没事吧？”千蕊问道。
“这老东西竟将我逼成这幅模样，幸好将之除去了！看来我得回去好好修整一番了。”
“是。”
“我即刻便回，这里交给你们处理了。”
“女儿明白。”
交代完，李和清似有一番思量，终不再多言，遁入黑暗，消失在这天地间。
雨丝毫不见有减退之势，方才的战斗对叛军和御卫军影响也很大，只剩少数的御卫军和寻常百姓在城中躲藏，将他们尽数消灭只是时间问题。
随着李和清的消失，天空中那轮圆月再次现身，不过不再是先前那般皎洁，此时的月亮被血光照样着泛出异样的腥红。
远处的雨中走来一人影，这人约莫三十来岁，面容姣好，到千蕊身旁，开口道：“既然千蕊姑娘这里已经解决，我便回去交差了。”
“抓到他了吗？”千蕊问。
“那是自然。”
“那便好，你去吧。”
那人也不再停留，转身消失在雨夜中。
雨夜中，一道白光落在千蕊的身旁，来的是他的弟弟，“姐姐……”
“陈元伯那里也解决了吗？”
少年面露难堪，“先前父亲与言文昌在天际斗法时，由城内跑出了一只发了疯似的龙马。天边白光尽现，陈元伯趁那时翻上龙马逃了……我与姜酒起身追赶，陈元伯竟利用逃跑的片刻间设下了埋伏，姜酒被机关炸伤……”
“你呢？你也追赶不上吗？”
“他修的是白虎之捷……”
“尽快解决眼下的残局，派人去搜！！”
少年点头朝城中掠去。